如果不夠被滿足了

　　不夠。

　　非常嚮往一種生活，當我覺得自己好像稍微照著
自己的感覺走時就有點興奮。

　　我很愛速食。二號餐麥香魚薯條加大加一塊炸雞
和蘋果派飲料可樂，非常吸引我，但終究是不夠的，
結束時覺得飽脹，然後失落地覺得怎麼只有這樣，但
還是會在下次做一模一樣的選擇。

　　如果這塊土地很吸引我，不夠。如果地上的房子
也吸引我，不夠。如果路上的交通工具也吸引我，不
夠。如果人們也吸引我，不夠。如果連日夜時序都吸
引我了，仍舊不夠。事實上，都不是如果，這些的確
都已經讓我著迷了，儘管不是全部。如果再多的不夠
都消失了，一切的一切都不再缺乏了，隨時隨地都照
著自己的感覺走了，這樣的完美，在想像裡卻深深的
讓我覺得可怕，因為不對勁，於是又不夠了。

　　肉體跟屍體，兩個詞彙要選擇哪一個，我老是為
了這件事在煩惱，選哪個都缺了什麼，選哪個都不夠
。但是就是因為這不夠才讓我覺得困頓得很好，好的
難受，好的頭痛，真的就像鴉片一樣，人們口中敘述
的上癮一樣，一定，一定就是這種感覺了，不夠，愈
來愈不夠。

　　愈來愈不夠的感覺有沒有極限呢？有時候認識一
個人，覺得太好了。但哪天又來了一個人，讓我驚醒
。又來了一個人，讓我覺得似乎望塵莫及。又來了又
來了，只要碰觸那些會讓我覺得美好滿足的，卻更是
不夠了。跟討厭不一樣的大概就是停滯和好像在前進
的差別吧。

　　這樣的不夠到底有沒有、又能不能、該不該被滿
足呢？像鑿破了一個洞裡面注滿了水，夜裡結冰日出
融水黃昏雨來又到黑夜的輪迴，無止盡地擴大、加深
、再填入。不知道是要充滿了幹勁還是要頹喪地喝酒
。去感覺、去思考、去想像都是好麻煩的事，但不做
又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