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過年、家庭與其他

　　從除夕直到現在一切顯得安穩卻不牢靠愉悅卻略顯
緊繃。一則新聞說到大陸兩名男子不慎踩入碎冰被困險
象環生。壽星朋友約了八竿子打不著的朋友們擠在錢櫃
包廂之中四個小時。大概就是如同置身在那層碎冰之上
歡叫與置身之下的慘叫加總起來的感覺。

　　可以是很愉悅的也可以是很踰越的，只是一線之隔
卻因為親密的關係而一足跨在線上不知是要收回還是踏
出去，心裡偶爾疑惑這究竟是一條線還是一個大大的圓
。

　　人際關係好像是不可避免的。父母子女這樣的家庭
以小規模卻十分緊密的練習來訓練你怎麼與人相處，怎
麼去放縱自我與侷限自我，怎麼去享受與忍受。然後過
年時家族的聚會把這種演練更大規模地實行。再來還有
學校及社會，從書信電話到網路通訊設備進步之後一切
更顯得複雜。

　　其實可以一切都不去理會的，其實可以排除掉感情
的因素的。我們難以去衡量自小被灌輸的觀念會以什麼
樣的程度去制約一個人的心智及表現出的言行舉止。父
嚴母慈子孝有夠理想的籠統，上下關係及教育者與被教
育者的關係都被合理硬化地難以去重新塑造。

　　一切的開端應該是家庭吧，因為親密因為愛又因為
自我拉鋸出來的牽絆變成一切的根源。排除掉技術上與
感情上的可行性，如果繁衍後代變化為一項工作或可販
賣的商品，活人只要提供精子卵子以後再也無關，然後
成立一個公設機構以制式但不帶感情的各種模式，例如
機器人來扶養幼小生命直到其可以獨立，這樣的合理性
能否存在呢？這樣的社會是否會顯得無趣呢？

　　這樣因為太詭異所以不太可能去實行。只是覺得一
切應該可以更簡單的。父母生下子女但仍要顧全自己，
簡單說就是不僅剔除養子防老的觀念，還要了解自己要
能照顧自己一輩子，孩子養到成年義務已了就隨他去，
要離開家要待在家要過得好要過不好自己造業自己擔，
所有人都顧好自己就好了吧。雖然這樣是削弱了很多情
感的價值，但有多少情感是觀念所形塑出來，又有多少
觀念是情感所構成。顯然是回到迴圈的原點了。

　　有沒有一個歸屬好像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我們可以
想家想親人想得感動莫名也可以想得心煩意亂，想情人
也是可以這樣，想朋友就比較沒那麼嚴重了，想陌生人
那除非是那人太帥太美太有魅力了。所以我們到底要不
要一個歸屬呢？因為一切都太累人了。

　　其實跳脫現實情況太多的思考可能是有意思但卻近
乎無用的浪費時間。當你待在一幢破舊的大樓裡，也許
會想重建它或離開它，只是它沒有出口也或者說離開它
就好像一無所有，但爆破大樓把自己埋在瓦礫石堆裡又
太愚蠢了，那能拿這些充滿可能性的恐懼怎麼辦呢。反
正就是跨過去那邊或待在這邊，之後都比抬著一隻腳來
得踏實多了。